返回列表 发帖

教化所的故事---“将囚犯们毫无用处地逼向死亡”

[教化所故事⑪]被车轧死,被木头压死
李俊河
11.jpg

所谓“大车”就是可装载4辆吉普车分量的铁制推车,需要有20 – 30人拉动。大车原本用于从前街火车站拉大米,有时装卸班也用于拌匀大规模物资。

大车长2米、宽1.5米、把手长2米。长相虽然和一般的推车相似,但是整个车身都是用钢铁制造,即为沉重。对于保安员们而言,大车可谓是不需要燃料的重要运送手段。而对于囚犯们而言,大车每年都会把几个活生生的人送给阎王爷或者变成残废,可谓是囚犯们的眼中钉。

大车不仅本身非常沉重,装载货物时会累到3米以上,其重量可想而知。一般的推车,一个人在前拉,另一个人在后边推就完全可以摆弄,但是这大车需要20 – 30个人用绳索拉动。为了一齐用劲儿,拉动大车时人们都要“嘿!哈!”地喊号子。

我也曾因为大车差点送命,当时的情形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们的伐木班冬天通常会把砍伐的树木直接让囚犯们扛到教化所铁门前。但是夏季则要用大车把树木一下子拉过来。

将树木装载到大车上时最关键的是牢牢地固定树木,以防止树木堆垮掉。有一个人专门要在大臣上错落有致地堆积树木。拉动大车时这个人还要在上面发挥方向舵的作用。

那天是我在大车上面堆积树木。突然我感觉有眼睛在跳。我虽然不是太迷信的人,但是以往发现右眼跳时通常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再加上指导员骂我动作太慢,我的心情更加不舒服。由于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我在堆积树木是比平时认真了很多,也更加紧紧地捆绑了树木。从车上下来后进入把手内发现身后堆积如山的树木由于都是用斧子砍下的,尖尖的树根部分看似随时都可以插入我的后背。

我可以说重复过数百次同样的劳动,但是那种感觉还头一次有。于是我集中精神提醒班员们,一个一个地走过危险区域。走下坡或过大坑时大车上面的树木好像随时都要垮掉,用尖尖的树根扑向前面拉车的人们。

知道好不容易跨过小溪后我才稍微放了一些心。从那里到教化所的铁门是一条大道,没有什么危险的区段。100米左右的前方是一个上坡。上坡的前面一段是轻微的下坡,必须在这下坡加快步伐,才能轻松地上坡。班长向我们喊道:

“是上坡。大家一起跑起来!”

我站在把手里面,把手两旁有班长和2组组长,我们三个人调整前进的方向。但是由于大车上装载的东西太多,巨大的重量导致车的速度比平时

有些人由于跟不上脚步倒在了地上。到底的人身上拉动的绳索脱落又导致旁边的人也跟着受影响,很多人都无法自由地控制身体。

丧失刹车力的大车越跑越快。又有不少人因为无法跟上速度而从被甩出去。但是在最前方的我、班长、2组组长全然清楚后面的事情。

可能是运气不好。为了减缓大车的速度,后面有一个人登上了车。在下坡由于重量基本在前头,也就是担任方向舵任务的人要承受极大的重量。

如果发挥方向舵作用的人成受不了重量放弃把手,大车就会急刹车,满车的树木都会扑向人们。后面上了一个人后,由于重量到了后面,我被把手抬了起来。

那时还握着车把手的只有我们前面的三个、两边各两人以及后面的一人。我由于双脚离地,毫无办法控制大车的速度。

“喂!别再后面压!”

发现情况的班长向后面喊。后面的人一下来,搭车的重量又回到了前面,我的双脚也回到了地面上。我重又开始用尽全力握住把手。

出发时有15、6个人拉拽的大车当时只剩下6个人去控制。如果当时突然刹车或翻车,我被压死的概率应该在90%以上。那一瞬间我开始一边拉车一边运转我的头脑。

在那种情况下最为不利的就是在把手里面的我。首先要做的是把速度减缓。我想把把手推上去让车尾部着地,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做到。

即使我能发挥超人的力量能够将把手推上去,让大车的尾部着地,其反作用力会瞬间将大车向前倾覆。而一旦放了把手,成堆的树木也会从背后把我的胸膛穿透。

正在硬着头皮向前冲的时候前面看见7 – 8个哨兵为换岗列队走来。按照教化所的规定,囚犯只要见到哨兵就必须给他们让路,同时转身面对他们,以使他们能够确认囚犯的身份。有了教化所的规定以来,我们头一次拉着大车推翻了规定。

“兔崽子们!转身!”

站在队列前头的哨所长的话音未落,我们的大车正面朝着他们冲了过去。哨兵们看到满载树木的大车上只有我们三个哭丧着脸的囚犯在拉,也立刻感觉到了事情不妙。

大车很快冲过了教化所的铁门。由于无法刹住车,一路冲过了铁门。如果是这样的速度,或许要一直冲到10里下方的隔离哨所。

如果我们真冲到隔离哨所,保安负责人会气急败坏地对我们一顿猛揍。冲过了教化所的铁门之后,比起被大车轧死,我开始更加担心保安员的责骂了。那一瞬间我看见教化所的围墙下面建造的暖棚。

倾斜度60度、长2米的暖棚建在了教化所的墙脚下。我把方向转向暖棚后,班长和2组组长也马上弄清了我的想法。随着大车的右侧轮子爬上斜坡,车身也倾斜了。

右侧车轮下了斜坡后,搭车就开始原地打转,把握从把手里面甩了出来。我被旋转的力量抛到了教化所的围墙上。

撞在墙上的腰虽然很痛,索性没有大伤。我右边的班长摔在了暖棚上面,左边的2组组长夜在最后的瞬间放手,也幸免于难。后面的3个人也没受什么伤。

“我以为你死定了!”

我魂不守舍地坐在地上,班长也脸色惨白地走了过来对我说。周围的保安员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骂我们。大车装上去的暖棚说是暖棚,其实早就是什么都不种的荒地。

大车把手朝天立在那里。跟过来的三组组长带着一帮人收拾起了现场。

如果当时大车倾覆了或者一直冲到隔离哨所,我肯定被树木砸死或重伤。要么被轮子轧死,要么被撞得四肢粉碎,要么被车上的木头压死,这大车实在是害了不少人。

所我们都把达成称为“可恶的大车”。这种原始的劳动工具糟蹋了无数人,但是教化所的保安员们却把它当成“不用燃料的运输手段”,继续把囚犯们逼向死亡。
[未完待续]

返回列表